鄭煌發未退休前,是一位非常出色的消防處救護員, 2003 年,因為積極參與抗禦非典型肺炎工作,曾獲得特區政府頒發嘉許狀,2021 年又獲得民政事務局局長嘉許狀。性格樂天,以助人為快樂之本,鄭煌發得人尊重, 自有其因。
很愛見鄭煌發笑,他的笑容充滿童真,無論心情多苦惱,和他談一會,總會給他輕鬆的語調、快樂的笑容感染,內心的抑鬱也隨之一掃而空。
開朗是性格,但也因環境影響而成。回憶 40 年前,鄭煌發,他形容自己為「鄉下仔」,只讀到中三課程,便想到英國去。 「我不熟悉英國,父母也沒有移民,但當時有些同村兄弟去了曼徹斯特,看到他們 回港探親,又買屋、又娶妻,羡慕之外, 便想過英國居住。」
他在曼徹斯特住了 5 年,5 年後......「我用盡千方百計回港,赴英後,完全不能適應,那邊天氣寒冷、食不好、住不好,最接受不到還有種族歧視,雖然住了 5 年, 有機會入籍,但我不想留下,所以沒有取得英籍便回港了。」回來後,有親戚在消防處救護組工作,看到他需要工作,便鼓勵他考救護員。
【感受到助人意義】
救護員這份工作,既扶傷,又見死,問鄭煌發:「你不怕嗎?」他答得又快又現實:「當時只想找一份穩定的工作,終於決定到八鄉消防訓練學校學救護,一學便學了半年。」這半年絕不易挨,既要接受體能訓練,又要學救護技巧,教官要求特高,令鄭煌發吃盡苦頭。「單說早操, 皮鞋要擦得光光亮,制服畢直畢直的;而 且,一個人做得一不合格,會連累全體人受懲罰;訓練到一段時間,又要找法醫官,將一些死者屍體解剖,很多人去到這一步都不能支持下去。」首次面對屍體時,鄭煌發又覺得沒有什麼:「也只是為了增加知識,沒什麼!」
過了訓練關,出班第一日,才真正感受到幫助別人的意義。「我被派守大欖涌消防局,當時,屯門公路剛開不久,交通意外特多,而且傷者大都傷勢嚴重,我首次跟救傷車到垷場,看到意外情況也給嚇呆了,消防員要用鐵筆才能把車撬開,拉傷者出來。」在屯門公路,還有過雙層巴士 由欄桿直飛落懸崖。「我到達現場時,很多傷者都已送走,但現場氣氛仍然感覺很陰森。」
【難忘八仙嶺大火】
當救護員,每次到達意外現場,見到的情景都一定慘不卒睹。「有開片者給人斬斷手腳,血肉模糊,還有處理腐屍,最不開心是做跳樓......還有攀山救人,那年八仙嶺大火,我們在山上看到被火燒傷的小朋友,他們給火燒得皮開肉爛,兩位老師為托學生上崖逃生,活活給大火燒死,今日八仙嶺上建了一個『春風化雨亭』,就為了紀念這場大火和兩位老師的偉大,我一
直忘不了這件事,因為給火燒過的傷口永遠不會復原,感覺傷者很慘。」
救護員是厭惡性行業,工作不易為,但鄭煌發卻愈做愈喜歡。「因為政府工夠穩定,而且福利好,做了 3 年之後,我報考救護隊目試,由救護員到二柴是最難考到的,但考到升級試後,消防處便會派學漸進課程,又會學普通話,因為要做到救護車主管才能參加普通話課程,考試時有很多人聽着講,通過了才算合格。」
由救護員升到管理一部救護車,又是另一種技能。只要收到任務,主管便要決定帶什麼儀器,又要直接與急症室醫生聯系。「醫管局提高了救護員的地位,以前做救護員是要抬屍的,如今抬屍工作交給其他部門負責了。目前最難解決的,只是食飯問題。」原來做救護員是不准買外賣的,救護站有廚房,救護員要在飯堂用膳,但 是,如果有「Order」,只喝了幾口湯, 便要丟下飯碗,向飯堂夥計交代一聲: 「留住佢」,做完工作才再回食堂用餐, 如果中途再有任務,一直來來去去,也不 知何時才能把飯吃完。
工作艱辛,但鄭煌發一做做了幾十年,從沒有想過離開。2003 年,還未退休的他, 無懼沙士疫情,堅守在救護前線。「我有一種使命感,一定要和香港巿民共渡時艱,人真的要有一份互助之心,我是救護員,不理任何情況,就是接到沙士帶病毒者,也不會退下火線,其實,我們每位救護員都很自覺,一定會自備消毒液,絶不會掉以輕心。」
見盡生死慘事的鄭煌發,沒有煉就出一顆冷漠心,相反,助人之心還愈來愈盛。 「很多認識我的人,都笑我是『交際草』, 試過看到人家夫妻不和,妻子想自殺,我就如談判專家,慢慢開解,欲自殺者肯放下執念,我便覺得開心;有時候,遇到有些救護員新人不懂和求救者溝通,我又會全力相幫,包括語言上,技術上,我懂得的都盡量處理,現在做大埔鄉事會執行委 員,依然以助人為己任。近日往老人院探 朋友,有些長者認得我,叫我『白車哥哥』,一下子,又讓我想回年青時候,想 到在白車工作的日子,很愉快,這一生過得太有意義了。」
鄭煌發熱愛單車運動
鄭煌發對救護工作有一份使命感
撰文:如風
協力:李彤昕
圖片提供:鄭煌發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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